林育賜(政治大學)

       最近參加中國大陸蹲點研究生研習營，由洪明洲教授主講「志工台灣」，洪教授提到從臺灣人的觀點來看，志工行為是一種「積德」，並提出台灣人心智模型中的「一命、二運、三風水、四讀書、五積德」；洪教授的生命經驗，展現了一個人的「意志」（洪教授稱之為「驅策力」），如何在既定的命、不可捉摸的風水下，利用讀書以及創意（洪教授稱之為「策略」），在運的流轉下，譜出浪裡行舟的人生。

       洪教授出生於屏東潮州，外祖父靠撿骨、為大體化妝為生，可見其積德是由前兩代已經開始。15歲葬父，靠不識字的母親養家；16歲到台南讀書，獲善心人士接助，得以在半工半讀的情況下完成學業；高二時獲神父接濟，住進台南百達宿舍，雖然運不斷地在流轉，但不變的是他強烈貧困宿命的意志。在完全不懂英語文法結構、背誦數學的情況下，他靠著讀書策略，以英語成績相當於北一女、數學成績相當於建中的成績，成為政大經濟系榜首，這是他在運的流轉下，利用創意之鑰，開啟了另一「命運」之扇。

       課堂中我請教洪教授，「有沒有命運？」；我的疑問是「一個生命，在宇宙時空洪流中，是飄盪嗎？不受過去影響，也沒有固定的流動方向嗎？」我想，所謂的「命」，從社會科學的觀點來看，是外生給定的，如我們不知為何洪教授為何會出生於貧困家庭，而「運」是指生命狀態如何因時間的推移，而有不同的轉化，如洪教授在16歲與高二時的生命狀態，有吸引接濟的能量。

       一個生命在既定的命下，時間必然流逝的情況下，有了既定的「命運」；但從洪教授的生涯中，我看出還有一種「出乎預料的條件」，會使得原本發生機率極高的結果不發生，或使原本發生機率極低的結果發生；這種「出乎預料的條件」在洪教授的身上，就是所謂的「創意」─他以創意讀書法考進政大經濟系。

       「依據因果律，該發生的卻沒有發生」或是「依據因果律，不該發生的卻發生了」，而之所以發生或不發生，乃是過程中出現某種「出乎預料的條件」，使得原有的因果律往另外一個方向去推演。所謂的「命運可以改變』，大概就是因為生命中處處存有這種出乎預料的條件，而這種條件，不全然是偶然性的，而是可以先「驚」後「喜」的。創意的發揮必定有某種程度的「驚」，因為創意必然面對風險，但沒有「驚」，就沒有「喜」的可能。如同洪教授所提的，給孩子的，就是去激發與鼓勵這樣的生命驚喜。創意的激發，會使得人生柳暗花明或是另闢蹊徑。

       影響「出乎預料的條件」的因素，除「創意」外，還有「心境的轉化」，「積德」就是一種轉化心境的方式。一顆關照其他生命的心靈，去感受我們之外其他生命的苦，可以使得我們生命的苦有出口，進而改變思維，而脫出既有的命運格局。如果大家知道孫越這個人的往昔今夕，就可以體會為何「積德」可以改變命運。洪教授的生命經驗以及「屏東縣潮州鎮小學生台北生活營」的創辦，體現了「台灣的軟實力」─無限的想像、質樸中的創意，結合豐沛的社會力，譜出一篇篇令人驚喜的生命樂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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